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，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物。
“大队长这是作甚？干啥都堵在我家门口？”
看着林荃一脸警惕的样子，妇女主任忙道：“林荃你误会了，我们没有恶意，就是来找你嫂子商量点事儿。”
“我去叫她。”
片刻，徐婉宁跟着林荃一起出来了。
看着村干部一个不落地站在她家门口，她心中大概有了猜测。
估摸着是为了分厂的事儿来的。
“大家都进来坐吧。”徐婉宁将门让开，招呼大家都进去。
松寒四个小的端了几把椅子，这是林家仅剩的几把椅子了，不够所有人坐，所以有几个人得站着。
“徐知青，我们今天来找你，是想问问你关于分厂的事儿。”
“当然，我们没有指责你的意思，毕竟我们也清楚，你能这么做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。我们就是想问问，这事儿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？你也知道，咱们村里好多户人家都指靠着分厂的工资过活呢。”
相比较徐婉宁刚回京去找大队长的那天，他今天的态度很好。
“我能这么做，当然有我的原因，至于原因是什么，我相信各位心里也都清楚。”
“他们能够为了几块钱的诱惑背信弃义，将春华食品厂置之度外，这本身已经犯了大忌。你们可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工夫才平息厂办领导的怒火？”
“大队长，村长，不是我不想帮他们，实在是他们自己生生将退路堵死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
任由村干部再怎么劝说，徐婉宁也只有一句话。
犯错的是她们，她替她们收拾了烂摊子，已经给足了大家面子。
至于工作，那是别再想了。
“那，不让她们继续在分厂里干，换上一批人呢？徐知青你放心，这次的人选我们肯定再上心一点，保证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了。”
“抱歉大队长，不是我不愿意帮，实在是，孙厂长生气的很，已经决定要将分厂收回去了。至于后续分厂还要不要继续开，或者员工的配置，这些我都无权参与。”
说着话，徐婉宁重重地叹了口气，语气无奈又心酸。
“你们也都知道，这分厂是依靠我娘家哥哥的关系才修建在大江村的，本以为能改善我和乡亲们的生活条件，结果出了这档子事，连我都得从分厂滚蛋。你们现在还能来找我让我帮忙，我又找谁讨要说法呢？”
大队长几人面面相觑。
他们本来以为，徐婉宁说自己也要从分厂离开的话，只是说说而已，没想到她真的丢了这份工作。
一时之间，他们真的不好再厚着脸皮继续劝她了。
也就只有妇女主任一直没咋开口。
幸好她闺女是个拎得清的，始终站在徐知青那边，这不，即便其他人都丢了工作，她闺女反倒进了总厂。
哪怕不是正式工也没关系，毕竟是春华食品厂呢，将来说对象也要比其他人好说一点。
送走大队长等人，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。
徐婉宁并没有着急进屋，而是站在院子里，抬头仰望着星空。
今晚的月色很美，星星很亮，但徐婉宁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。
袁欣捧着一杯热水过来，递给徐婉宁：“我瞧你情绪不大好，是不是心里有些不舒坦。”
“嗯。”徐婉宁含糊地应了一声，喝了一口热水，才缓缓坐在靠背椅子上。
“我一直在想办法地帮助乡亲们，对于他们，我问心无愧。但是我想不通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？”
“你不知道，我刚回来，看到我家院子的门被人故意破成了几块，家里为数不多的米面全部都丢了以后，我心里有多不是滋味。”
东西不值钱，也就是一家人一两顿饭的量，丢了也不心疼。
但她家的东西，是被人偷走的，而且村里人不知道知道小偷是谁，却不告诉她，还选择包庇对方。
她第一时间去找大队长，大队长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了。
“你知道偷拿你家东西的人是谁？”
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，吐出了一个名字。
“二丫。”
“就是那个你瞧着可怜，用自己的工资补贴她，她却试图伤害锦初的二丫？”
“嗯。是她。”
之所以这么笃定，是因为徐婉宁找到了确凿的证据。
厨房灶台上压了一块木板，木板是林安当初给松寒锦初做书桌时剩下的，因为使用时间久了，边缘已经不平整了。
而那块木板钩住了一块布料。
因为布料面积很小，并不起眼，所以二丫才没有及时察觉到。
徐婉宁之所以认出来，是因为那件衣服，是她扯的布料，让林母亲手做给二丫的。
没错，二丫甚至穿着徐婉宁提供给她的衣服，偷偷进了她家，拿走了她家的东西。
至于村民们是如何发现的，徐婉宁并不知道。
但这不妨碍他们万众一心地帮助二丫隐瞒她。
甚至还有几个家里人没被选中，没能进分厂工作的大娘，借此对着徐婉宁阴阳怪气。
“虽然我嫁到大江村也有几年时间了，但对于乡亲们来说，我始终是外人。所以，就算明知道我可以给大家带来好处的情况下，他们还是选择帮助二丫。只因为二丫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。”
“袁欣，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这种感受，反正怪不得劲儿的。”
“我能懂。”袁欣将手搭在徐婉宁肩上，试图用这种方式带给她一丝力量。
“不止如此，大队长他们在得知村民犯了那么大错误的情况下，第一时间想到的，还是分厂工作的名额，压根儿没想到这事儿会给你带来什么严重后果。”
“从村民的角度来看，大队长他们的行为是对的，但在咱们看来，他们做的事儿，不免有些太让人寒心。”
谁说不是呢？
乡亲们是团结友爱的，只是对象不是她们这些“外来者”罢了。
“行了，不想这事儿了，越想越气恼。”
“我明天想去趟镇子上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？”